垃圾加工廠，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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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加工廠，差評！
“不對勁。”陳晉突然出聲, 指向他隊伍裏一個組員胸前的工牌，“克隆體沒有按時回應。”
聞言，魏蘇毅小組也紛紛查看了自己的工作牌, 阿錚和七七的克隆體也沒有回應。奇怪的異狀讓魏蘇毅心跳加速，趕忙將信息發送給竇理。還剩二十分鐘不到就會抵達結算點，7區二層已經來了不少從底層升上來的小組, 渾身的血腥氣與殺意藏都藏不住。
或許是覺得產值足夠、二層算是安全, 又或許是對上層人的實力有更多的顧忌, 直到現在那些小組也沒在二層開啟血腥殺戮。
“我和阿錚去看看。”七七提議, 眼下賺取產值最快的是操控機械臂的魏蘇毅，而剛好她們的克隆體出了問題。
陳晉使了個眼色, 讓那個出問題的組員跟上自己，四人臨時組隊, 拿出指引物後果不其然只有陳晉的還有用，只能按照他的方向前往邊緣的血肉壁壘。
不多時，還算安寧平和的7區車間二層沒有阻礙, 幾人摸索著來到隔閡血肉壁壘與加工金屬平臺之間的夾層墻壁。它的材質與底層相同，沒有規則保護的防禦力，在高攻擊力的幾人共同努力下很快破開滿足一人通行的道路。
“是克隆體們。”
車間內的光芒照亮一小片內裏，陳晉的克隆體與其他克隆體一樣，努力收集著血肉壁壘上緩緩流淌下的腥臭液體。這些液體不同於腐蝕性的血液, 反而極為黝黑, 與他們工作時清洗‘產品’所用的液t體相同。
這些液體只在7區車間二層加工平臺周圍產生，二層加工工序所需的黑水便從此處收集，匯集流淌入中央洗滌池流水線。
陳晉打開便攜手電探查兩側, 這裏看似並沒有什麽異狀，他思索了一會兒吩咐道：“進去, 繞圈探查。”
話畢，他身先士卒在前方探路，剩餘三人緊隨而行。
一路穿過無數正在努力工作的克隆體，那些濃稠的黑水時不時便會濺射到她們身上。七七看了眼身份卡，上面驟降的SAN值明晃晃顯示出這裏的危險性：“得盡快，這裏有掉SAN光環。”
陳晉點點頭，緊接著若無其事套話：“你們組長之前也遇到過相似情況，有跟你們分享緩解的辦法嗎？”
七七和阿錚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見狀陳晉有些詫異，難道那人待了這麽久……都光靠硬抗？
“那你們有回SAN道具嗎。”
“有。”
裝有不知名血肉的試管並不算特別難得，進入副本那麽多次，自然找得到門路備上一兩份。作為雇傭兵隊長的陳晉更加不缺，七七思考了剎那便真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陳隊，前面有異常。”突然，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組員開口，“多了好幾種不同的血液味道。”
說話的人是一個沈默寡言的中年女人，她身材矮小，臉上一直面無表情，唯有大大的鼻子聳動著嗅聞，一對招風耳靈活轉動：“戰鬥已經結束，沒有別的異常聲音。”
“幹得好，李莉。”
陳晉率先動身，靈敏的動作迅速越過擋路的克隆人，第一個來到‘戰場’前。
大片的血跡混雜在濃稠黑水中，刺鼻的味道讓跟來的李莉忍不住作嘔，使用異能後過於敏銳的感官讓她面對這些刺激極為難受，但現在正是需要她能力之時暫時只能硬撐。七七和阿錚則皺起小臉對視一眼，目光閃爍狐疑的神色。
是誰和誰在戰鬥？
陳晉握緊腰間的刀柄思索著。
現場只剩血跡卻沒有屍首，這種狀況與底下拿人類屍體換產值的結果何其相似，可這個地方……
只有克隆人。
他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一個可怕的猜測回蕩腦海——克隆人的屍體……也算產值？
這是他們完全沒聯想到的，底下廝殺了這麽久，難免有一兩個人嘗試出這種可能性！
陳晉大駭，之前竇理她們離開就是因為克隆體失蹤，雖然救回後就無傷大雅，但沒成功救出的結果他們在底層見得不少！
僅僅失蹤就死了大批產值不達標的人類，那麽克隆體死亡呢？
“……七小姐。”他臉色鐵黑，近乎是咬牙切齒，“請你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你們組長，我需要她獲得的信息幫忙分析。”
“好。”
得到確認答覆，陳晉看向李莉：“隨時關註你的評分，有異動立馬報告。”
“是！”
之前竇理已經分享過那些人死亡前的異狀來源，陳晉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評分降低會使人徹底消失，但他不可能賭自己的隊友消失後能成功回來。
幾人加快步伐，一邊繞著血肉壁壘探索一邊收集信息，除了最初見到的那處屠戮現場外，濃烈的鐵銹味彌散整個通道。作案人或許剛開始還在小心翼翼，沒敢殺太多，但之後愈發大的血液濺射面積、愈發稀疏的克隆人工作團體，無不證明那夥人逐步瘋狂的行為！
陳晉臉色黑得快跟流水線上的黑水差不多了：“來晚了。”
他近乎是咬牙切齒，整條通道安安靜靜，除了克隆體的工作聲外別無異狀，不知該說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真巧撞上那夥人最後一輪屠戮！
等到他們趕來，這群殘殺克隆體拿產值的人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突然，一直沈默寡言的李莉再次開口，聲線都帶著微微的顫抖：“陳隊，我的評分……在降。”
陳晉一驚，之前產值不夠的人類在克隆體消失後至少撐了半個多小時才迎來評分降低的結局，怎麽現在才過了這麽點時間，李莉的評分就開始變化了？！
七七和阿錚也紛紛查看了自己的身份卡，凝重的神色無聲述說相同的危機。
“你們組長還沒回話嗎？”
陳晉只能暫時放棄追尋，他甚至連冒險去救克隆體的路都沒法走，而李莉評分降低的速度正在不斷增快，唯一的希望竟然只剩求助一個剛見面不過幾小時的陌生人。他感到一絲懊惱，那張清秀的小白臉皺成一團，可七七和阿錚的回應更令人失望——
離結算點不到十分鐘，竇理完全沒有任何回音。
七七看著通訊界面，魏蘇毅的信息再度發來，她深吸一口氣擡眼看向陳晉：“走吧，在這待下去沒有意義。”
“我們臨時組長說，他們有可能已經去頂層了。”
陳晉微楞，他確實也猜到離開的那夥人去了頂層，但一個小姑娘竟然比他還先下定決心找那群人麻煩……如此耗費時間，評分正在降低的組員怎麽辦？
矛盾的思緒碰撞剎那，陳晉深呼出一口氣：“也是，直接去頂層才是最佳選擇。”
*
“看那邊！”黃毛驚呼一聲，將小組所有人的註意力吸引。
陳璐了結完眼前的家畜怪物，隨著產值到賬的數字波動，她轉頭看向黃毛所指的方向。楓苓和梁琪也隨之張望，待看清那邊的狀況時紛紛呼吸一滯。
“……他們瘋了？”
“臥槽！哪來的瘋子在屠殺克隆人？！”
“我克隆體出事了！”
7區頂層加工工序金屬平臺上，此起彼伏的怒罵驚呼響起，之前橫貫穹頂的血肉觸手滴落的腥臭血液還沾染遍地，好不容易平和下來的0.5產值養老區又開始躁動。
不知從何而來的十數人組成小隊降臨棧道，在離結算點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裏瘋狂屠殺！
頂層工序的血肉壁壘沒有遮擋，但他們似是根本不懼被人見到，殺紅了眼一般見人就捅，弱小、沒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克隆人們呆呆站在原地，就算本體反應過來指揮他們逃跑反抗，他們也不會做出攻擊性動作。
“家畜！哈哈哈這些都是家畜！”
絡腮胡大漢瘋狂大笑，兩只手一邊一個抓住旁邊的克隆人，大掌用力輕易捏碎他們的脖頸，又隨手將這些屍體往下一扔。
像斷了線又飛不起來的風箏，歪歪扭扭滾落，最終輕飄飄地砸在地上，如同其他被斬殺的血屍一般慢慢匯入中央流水線入口。
一道寒光逼近眼前，絡腮胡大漢眼神一凜，大手一揮將兩個還活著的克隆人拋出，正正串在襲來的刀刃之上！
第一個發動攻擊的刺客型異能的人都蒙了，她趕緊調整姿勢甩開長刀上的克隆人屍體，但緊隨而來漫天的克隆人根本避無可避！那絡腮胡大漢直接拿這些克隆人作為煙霧彈，大大限制對方的發揮，自己卻毫不在意猛烈攻擊下會死多少克隆人……
不，應該說他樂於見得自己能殺死更多的克隆人！
頂層工序獲得產值的規則比下面更為簡潔，只要殺死！殺死就行！
胸前暴增的數值點燃腎上腺素，絡腮胡大漢狠辣的神色一閃而過，激發異能用大手狠狠拍向眼前的人類！
如泰山般的力氣擊碎她身邊克隆人的頭骨，崩裂的腦漿還未完全濺射到臉上，在不可置信的雙瞳中，大掌摁著碎裂的頭骨來到她的胸前——
“噗——！”血液從口中噴湧，完全破裂的內臟毫無回天之力。
不過瞬間，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淪陷晦暗，幾個橫七豎八不知是人類還是克隆人的屍首滾落糾纏一塊，癱倒血泊之中。
而那唯一站著的人對這殘酷的一幕毫無憐憫，反而更為興奮異常：“哈……評分到手！”
“怎麽……”他腳踩破碎的屍骨，掃視趕來的頂層操作員們，嘴角咧起極為惡劣的弧度，“你們也想來分一杯羹？”
“也不是不行。”
大漢不過只用武力殺死一人震懾全場，但他帶領的小隊不過十幾人，真要與所有頂層操作員對抗是天方夜譚，索性在突襲席卷小半克隆人生命後將信息完全分享：“喏，這些東西……”
他隨手拎起一個克隆人，在遠方一人的震驚目光中捏斷克隆人的脖頸。緊接著，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工作牌，其上近萬的產值數值令人瞠目結舌，但更令人心底寒涼的是——
在克隆人徹底斷氣的剎那，大漢的產值……增加了2。
“他們也是家畜。”大漢哈哈大笑，“價值更高的家畜！”
“難道你們不想直接出去嗎？只要完成產值任務！管它怎麽t來的！”
話音剛落，原本團結一致的頂層操作員們各個心思浮動，連猜疑鏈都沒轉幾輪，不過十多秒後深處角落的一人便對身旁的克隆人痛下殺手。
7區的血腥地獄，在這短短一小時內便將所有層數的人性完全吞噬。
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大學生組員面面相覷，作為組長的陳璐率先表明態度：“我不會殺克隆人。”
“我也。”
“當然，誰知道後面有沒有別的坑。”
黃毛和楓苓立即答話，作為默契配合好幾個副本的隊友，他們的三觀相似。幾人轉向未回話的梁琪，唯一的外來人奶媽懵逼道：“我、我只是個奶媽啊！當然幹不出這些事！”
整個小組達成一致，陳璐立即指揮眾人調轉方向，她們的克隆人比較幸運，剛好處於未遭屠戮席卷的另一側。並且為了方便管理，寒乾和竇理的克隆人也聚集一塊，報團工作為幾人輸送產品原材料。
擁有三個頭顱、六只手臂的克隆人緩緩轉頭，無聲凝望匆匆趕來的幾個人類。
一陣無影的波動劃過臉頰，他微微眨了眨眼，只見一名人類佇立中央，手中拿著不知道什麽，而不遠處突兀響起的碰撞聲極為刺耳，擁有黃色頭毛和紮著馬尾辮的女子一同行動，將攻擊防護罩的那人趕出他們的地盤！
那人見偷襲沒成功，時間緊迫轉頭又奔向另一處克隆人聚集點。
“……撐不了多久。”陳璐皺著眉，眼皮直跳，“克隆人就那麽多，還很容易被殺死……我們很快會成為靶子。”
不同於之前腥臭的血液濃漿，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目之所及一切角落都染上了鮮紅。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鐵銹味，惡心地黃毛直咬牙：“寒教授還沒回。”
他們看向那高懸穹頂的管理員小屋，自下往上根本無法探知裏面的具體情況。
分出一絲心神盯著管理員小屋情況的黃毛突然察覺一絲異動，貫通連接整個7區車間的電梯纜繩動了！
他緊張地看向上下層交界處，果不其然一個方方正正的轎廂升上頂層，裏面出來了好幾號人。
臨近結算點，還有誰會不顧雙倍的產值需求乘坐電梯？
黃毛不解，但出來的人有些眼熟，為首的一男一女掃視全場，神色極為凝重。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再關註那邊的狀況，正如陳璐所言，未被保護的克隆人很快被瘋狂的人群屠戮殆盡，那些殺紅了眼爭奪產值的人們轉向被重重保護的克隆人。
如今副本異變已經近三小時，官方組織卻沒拿出任何解決方案，刺鼻的鐵銹味催動殘殺的烈火，幾乎所有對克隆人、甚至同類痛下殺手的操作員們都在爭奪目前唯一的出路——
獲得足夠的產值，在結算點後直接完成任務離開副本！
激烈的攻擊打在陳璐構建起的保護罩上，陡然蒼白下來的臉色與額角蹦跳的青筋壓都壓不下去，但她的保護罩還是在愈發多人的猛攻下逐漸破裂，為了撐起安全的天空，她不得不選擇縮小範圍。
愈發擁擠的防護罩內，陳璐將幾人的克隆人護在身後，不算高挑的身軀微微打著顫。
她咬牙硬撐著，擡眼看向外面與他人纏鬥著的組員們，黃毛和楓苓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渾身是傷，梁琪一個奶媽只能靠在陳璐身邊用武器探出防護罩戳人。
但瘋狂的人……太多了。
在防護罩崩裂的剎那，陳璐只來得及將身旁的梁琪拉入懷中，用背脊抵擋襲來的刀刃……
……
“是他。”
陳晉繃著臉，指引物但指向針對準一個已經開始休息的大漢。
絡腮胡大漢煽動完混亂便心機地慢慢退居二線，領導自己的隊伍遠離混戰躲藏在已經被他們屠戮完畢的克隆人屍體聚集處，已經有破萬產值的他們只需等待幾分鐘後結算完畢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無論副本異化成什麽，只要完成任務，APP就能送人出去。
大漢收起之前魯莽的偽裝，黑溜溜的眼睛直轉，盯向唯一向他們靠近來的小組，並對帶頭的男子吹了個輕佻的口哨：“喲，原來陳大隊長也在這裏。”
“王莽。”陳晉沈聲，語氣中藏不住的隱怒，“你們真是瘋子。”
魏蘇毅在看清幾人面孔時便認出了他們，這群人正是副本異變之初拿人命探路的瘋子隊伍，在第一輪底層報團工作拿不到多少產值後便沒了動靜，沒想到這段時間憋了個大的，將整個7區拖入殘殺的地獄，而他們自己則拿完大頭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陳晉緩緩呼出一口氣：“我會殺了你們。”
“哇哦，我好怕怕。”王莽調笑，“你們是不是也怕咱們陳大隊長發威？床上發威哈哈哈哈！”
毫無尊重的惡劣笑話，身旁一丘之貉的隊友們也紛紛嗤笑吹起口哨，對著清秀的小白臉做起侮辱性的動作。
魏蘇毅看著眉頭緊皺，她暗暗拉了把陳晉，極輕的氣聲問到：“你有辦法？”
陳晉默然了許久：“……我能跟他們同歸於盡。”
“沒必要。”聞言魏蘇毅直接拽住了他。
“……”
“幾個爛人，絕對不可能這麽容易能出去。”她目光堅定，“等我姐的回覆。”
陳晉啞然，隨即又自嘲地笑了聲：“可她說不定現在自身都難保。”
在他們上來時頂層已經淪為底層的情形，本就善於斬殺血屍獲得產值的該層操作員們對殘殺更為熟手，而早已經來到這裏的竇理卻遲遲不見蹤影。
魏蘇毅冷冷瞥了他一眼，轉頭扶住硬撐著的七七。兩人評分已經降低了大半，再不找打辦法只有消失的結局，可眼前除了獲得足夠產值離開副本外再無它路。
“你們的任務需要多少產值。”魏蘇毅低聲詢問。
“……我700，她800。”七七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達得到。”
在支付電梯費用前她們整個組未被抽成前的產值數額都夠不上，更無論75%的超高抽成比後剩餘的產值。陳晉盤算了下自己組裏的產值數額，他的隊伍裏只有李莉克隆人死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如果讓李莉出去，之後剩餘的產值分配完也不夠他們達到標準線。
被重重保護在中間的金主小聲開口：“陳隊，要不還是讓這位小姐先離開？您不是說不達標並不代表死亡嗎。”
產值掌握在金主手裏，正在心底盤算如何開口的陳晉微愕，但表面依舊維持著沈穩可靠的雇傭兵隊長姿態：“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替李莉感謝您。很抱歉這次未給您帶來輕松的過副本體驗，等出去後我會將定金全數退還。”
“欸，陳隊您這是哪的話。”金主憨厚可掬地笑了下，“之後想有命出去還得多靠您呢，”
“呵。”耳朵靈敏，聽到幾人對話的王莽嗤笑不屑，“這鬼地方，狠不下心可出不去。”
“哦不對……就算現在想殺人也沒時間給你們動手了哈哈哈！”王莽大笑，比著手指倒數，“三、二……”
“一！”
叮鈴——！
結算點，到了。
“再見，各……”
突然，王莽的笑容以極其扭曲的姿態僵硬在臉上，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剎那由下至上積攢爆發的怒意使他面色血一般的通紅，破口大罵，言語之難聽讓周圍所有人都止不住皺眉。
“媽的，煞筆玩意！！****官方，不給人留一點活路？！”
魏蘇毅和陳晉看向組長工牌，神色也止不住的凝重——
產值：0。
他們的產值……都歸零了。
混亂的7區車間上上下下所有的戰鬥都停下了，怒斥崩潰與淒慘的哭嚎遍布各地，有點腦子知曉管理員掌控分配的都紛紛看向頭頂管理員小屋。
艹！
百分之百的抽成比！
無論是好好工作拿到的產值，還是殺人屠戮克隆人暴增的數額，通通都被抽了個幹凈！
“這還打個屁，臟了老娘的手還不給老娘一點活路……”一人松開手上年輕人的脖頸，惡狠狠朝管理員小屋比了個中指。
摔落在地的黃毛捂著脖子猛咳，可怕的青紫布滿脆弱的連接處，頭暈目眩止不住的惡心。但他還是硬撐著，滿眼蓄著淚，一點一點奮力爬向旁邊堆積如山的人形軀體。
“陳……璐……”
他說不出話，喃喃小聲地喊著，顫抖前伸的手拉伸到極限，輕輕握住那被血液浸透的指尖。熟悉無比的觸感宛若刀刃割在心頭，韓峰捂住自己那頭原本張揚卻已經被血汙糊滿的黃發，痛苦的嘶吼聲抵在喉間。
“……韓峰？”突然，一道輕輕的細音從屍堆裏傳出，黃毛一楞，不知哪來t的力氣跌跌撞撞爬起，大力推開上面亂七八糟的克隆人屍體。
隨著一個長了三個腦袋的克隆人露出背部，韓峰在夾縫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側臉，緊閉的眼皮定在慘白的臉龐上，而在她之下還壓著一個嬌小的軀體。
是梁琪，剛才的呼喊也是她發出來的，韓峰原本期奕的神色再度黯淡。梁琪正不斷往陳璐嘴裏灌著清透的液體，可現在的姿勢根本倒不進多少，只能靠口腔吸收一些：“快，拉我們出去……”
“……好、好，撐著點。”
韓峰推開那怪異克隆人的屍體，將陳璐小心翼翼抱出。陳璐背後一道從肩膀到胯骨的傷痕還在不斷淌出血液，他趕忙拿出醫療用品包紮止血。隨後又將梁琪拉起，微甜的液體灌入陳璐口中，盡管營養快線異能對外傷效用淺薄，但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不遠處，因戰鬥被逼到遠方的楓苓跌跌撞撞扶著墻回來，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陳璐瞬間瞳孔驟縮，不顧踩到克隆人的屍體四肢並用來到她的面前，在確認對方只是昏迷後才稍微安下心。
“……產值。”突然，楓苓語氣沈重，一直觀察力極佳的韓峰這時才反應過來結算點到了。
梁琪也聞聲看了過去，在看到那數值後難以置信地揉了好幾次眼睛：“我、我我……是不是眼睛壞了？”
“……沒。我們也看到是這個數。”楓苓咬牙切齒。
【滋滋……】
全區躁動不過半分鐘，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廣播音打破騷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向唯一的管理員所在地。
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金屬小屋地板突然崩裂，血肉組成的大網拉伸向下，一個女性的身影靜靜佇立其上，漠然的視線俯瞰所有人。她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拿著智能管家收音設備，隨著那薄唇微張，無情的規則由她宣判——
【我是新上任的7區車間管理員，竇理。由於各位的工作態度實在是太過令人失望、嚴重破壞產品生產流程、通過不合規手段獲取非法產值，故而本區結算點抽成額度提高至百分之一百，只有認真、勤勞工作的操作員可以獲得再分配產值。】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作為7區車間主任合法合規調整職務內的規則，人人評分APP徹底認定。
在竇理腦海中，一道嶄新的規則枷鎖桎梏她的身上，同時也桎梏整個7區生產車間。
管理員小屋殘骸中，碩大肉繭內部烏鴉們被狂塞產值組成的肉瘤，每個這輪參與生產工作過的操作員們都收到了20產值份額，並且不同於管理者那種被判定為不勞而獲的再分配，拿著這些產值的操作員們身份卡並沒有變動。
魏蘇毅看著自己個人胸牌中增加的那20產值，忍不住喃喃出聲：“姐姐……”
被強行剝削所有的產值、沒拿到一點再分配產值的王莽等人瞬間紅了眼，他嘶吼著沖向空中的竇理，殘酷狠辣的目光惡狠狠將她刺透：“媽的，什麽玩意敢跟老子耍花樣！”
而竇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血肉織成的大網傾瀉而下，覆蓋範圍之大讓王莽根本無處可躲！
“啊——！！！”
淒厲的哀嚎聲從被包裹成肉繭的王莽口中傳出，回蕩整個7區車間！
【還有人想試試嗎。】
編織覆蓋整個穹頂的大網在竇理刻意操控下，滴落的濃稠血液細細落在底下人身上，輕微的腐蝕痛楚讓每個人都清楚了她的話語。
見幾方蠢蠢欲動的人紛紛歇了心思，竇理冷淡地將王莽從自己的繭中扔出，跟甩一個臟東西一樣隨手扔下，完全不在乎這是數十米的高空之上，一個彪形大漢砸在金屬平臺上也不過滑稽的哐當一響。
人類殘殺屠戮，暴力與暴力交織的混亂，只有絕對的碾壓型的暴力才能最快解決。
徹底掌控住7區車間，竇理垂下眼，將自己包裹在肉繭中後隔離所有人的探查，感知著血肉壁壘裏埋藏的原材料們。那些一具又一具的血屍源源不斷從6區分揀傳送而來，如同之前場景中傳承區的怪物屍首被埋藏血肉壁壘中的棺材裏。
就算7區已經大變了模樣，鏈接兩個區域的原始規則沒變、7區的本質沒變——
這裏是墓地區，是埋藏那些血屍們的地方。
可現在，源源不斷的操作員們指揮克隆人將那些本該被血肉壁壘吸收的屍體挖出，進行覆雜的加工處理，最後又不知送往何處。
摸到這個副本運行底層規則異變的竇理緩緩擡起眼。
這個副本不是今天才突然異變的，而是從加建出這些流水線開始，從被官方控制、人類能源源不斷進入刷本之前，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竇理打開自己的身份卡，一堆亂碼之中那個客服的詭異UI靜靜躺在角落。
【……%&客服，您有什麽情況需要投訴的嗎？】
比起最初的試驗中，那些完全聽不清楚的囈語現在能辨別出其中的含義，竇理看眼自己的汙染值，或許是不斷使用血肉史萊姆導致兩種汙染不對等，她的汙染值又升高了兩點。
“我要投訴。”畢竟離汙染值失控還有一段距離，竇理暫時將這個放在一邊，專心致志應對客服，“創夢集團工業園區非法改裝，造成多個不公平漏洞。”
話畢，她屏息凝神等待回應。
【－&……%投訴失敗，請拿出證據。】
證據？
竇理皺起眉，思索了番列舉一二：“管理員不勞而獲，車間主任可以隨意更改規則。”
【&……經檢測，漏洞已修覆。投訴失敗。】
……艹。
這鬼客服有什麽用！
竇理氣急，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久違的幻覺幻聽猛然席卷而來，她趕忙看向自己的SAN值，這才發現已經降到了11點！
之前SAN值一路降到15後就再也沒動靜，她還以為變成怪物後汙染值爆表這玩意就停止計算了呢。聯系起之前聯系客服時直接扣了20點SAN值，竇理臉色發黑，另一個更有可能的推測落下——
SAN值不是不會再降，而是汙染值高後降得慢而已！
所以聯系客服時會極速下降，如果沒有這層怪物汙染的保護，她現在早已經不行了。
找不到證據無法投訴成功的竇理扶額，關閉客服聯系頁面，一個人待在繭裏自閉了許久。直到魏蘇毅奪命連環call才將她的神志拉回。
“……既然現在搞不死副本，只能先采取另一個方案了。”
竇理微微嘆氣，從肉繭中脫離，一個小冰塊正正好砸在她的手中：“寒乾？”
她擡頭看向管理員小屋平臺，光照拉長寒乾的陰影，將竇理整個人包裹：“我要去找那群學生，送一程。”
掌管整個7區的竇理很快找到陳璐她們所在地，血腥的場景令她皺眉，可魏蘇毅那邊的情況同樣嚴峻，只好先送寒乾過去分頭行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竇理張揚地從天空落下，來到魏蘇毅等人面前。
“你……怎麽回事？”陳晉悶著聲，根本看不透眼前的女子，那張清秀的臉十分冷峻，靜靜收回踩著壯漢屍首的腳。
竇理沒心情多解釋，直接看向七七和阿錚：“你們倆評分還剩多少？”
“2.1。”
“1.8。”
魏蘇毅湊到竇理身邊，小組難得再度聚齊：“姐姐是有什麽辦法嗎？”
“有一個。”竇理頓了下，“但有些冒險。”
七七和阿錚互視一眼，最終還是前者站出代表兩人下定決心：“冒險總比無聲無息消失了好。”
“嗯，去花幹凈你們的產值，一點也別留。”早有預料兩人會答應，竇理十分嚴肅地告誡道，“等休息時間結束，去工作，不停的工作。”
“變成只會工作的怪物，應該能保住性命。”
聞言七七和阿錚神色大駭，難以置信道：“變成怪物……還能再便會人類嗎？”
“當然。”竇理微微一笑，“我現在，就是怪物。”
話音落下，魏蘇毅死死拉住了竇理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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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陳晉突然出聲, 指向他隊伍裏一個組員胸前的工牌，“克隆體沒有按時回應。”
聞言，魏蘇毅小組也紛紛查看了自己的工作牌, 阿錚和七七的克隆體也沒有回應。奇怪的異狀讓魏蘇毅心跳加速，趕忙將信息發送給竇理。還剩二十分鐘不到就會抵達結算點，7區二層已經來了不少從底層升上來的小組, 渾身的血腥氣與殺意藏都藏不住。
或許是覺得產值足夠、二層算是安全, 又或許是對上層人的實力有更多的顧忌, 直到現在那些小組也沒在二層開啟血腥殺戮。
“我和阿錚去看看。”七七提議, 眼下賺取產值最快的是操控機械臂的魏蘇毅，而剛好她們的克隆體出了問題。
陳晉使了個眼色, 讓那個出問題的組員跟上自己，四人臨時組隊, 拿出指引物後果不其然只有陳晉的還有用，只能按照他的方向前往邊緣的血肉壁壘。
不多時，還算安寧平和的7區車間二層沒有阻礙, 幾人摸索著來到隔閡血肉壁壘與加工金屬平臺之間的夾層墻壁。它的材質與底層相同，沒有規則保護的防禦力，在高攻擊力的幾人共同努力下很快破開滿足一人通行的道路。
“是克隆體們。”
車間內的光芒照亮一小片內裏，陳晉的克隆體與其他克隆體一樣，努力收集著血肉壁壘上緩緩流淌下的腥臭液體。這些液體不同於腐蝕性的血液, 反而極為黝黑, 與他們工作時清洗‘產品’所用的液t體相同。
這些液體只在7區車間二層加工平臺周圍產生，二層加工工序所需的黑水便從此處收集，匯集流淌入中央洗滌池流水線。
陳晉打開便攜手電探查兩側, 這裏看似並沒有什麽異狀，他思索了一會兒吩咐道：“進去, 繞圈探查。”
話畢，他身先士卒在前方探路，剩餘三人緊隨而行。
一路穿過無數正在努力工作的克隆體，那些濃稠的黑水時不時便會濺射到她們身上。七七看了眼身份卡，上面驟降的SAN值明晃晃顯示出這裏的危險性：“得盡快，這裏有掉SAN光環。”
陳晉點點頭，緊接著若無其事套話：“你們組長之前也遇到過相似情況，有跟你們分享緩解的辦法嗎？”
七七和阿錚對視一眼，雙雙搖頭。
見狀陳晉有些詫異，難道那人待了這麽久……都光靠硬抗？
“那你們有回SAN道具嗎。”
“有。”
裝有不知名血肉的試管並不算特別難得，進入副本那麽多次，自然找得到門路備上一兩份。作為雇傭兵隊長的陳晉更加不缺，七七思考了剎那便真實回答了他的問題。
“陳隊，前面有異常。”突然，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組員開口，“多了好幾種不同的血液味道。”
說話的人是一個沈默寡言的中年女人，她身材矮小，臉上一直面無表情，唯有大大的鼻子聳動著嗅聞，一對招風耳靈活轉動：“戰鬥已經結束，沒有別的異常聲音。”
“幹得好，李莉。”
陳晉率先動身，靈敏的動作迅速越過擋路的克隆人，第一個來到‘戰場’前。
大片的血跡混雜在濃稠黑水中，刺鼻的味道讓跟來的李莉忍不住作嘔，使用異能後過於敏銳的感官讓她面對這些刺激極為難受，但現在正是需要她能力之時暫時只能硬撐。七七和阿錚則皺起小臉對視一眼，目光閃爍狐疑的神色。
是誰和誰在戰鬥？
陳晉握緊腰間的刀柄思索著。
現場只剩血跡卻沒有屍首，這種狀況與底下拿人類屍體換產值的結果何其相似，可這個地方……
只有克隆人。
他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一個可怕的猜測回蕩腦海——克隆人的屍體……也算產值？
這是他們完全沒聯想到的，底下廝殺了這麽久，難免有一兩個人嘗試出這種可能性！
陳晉大駭，之前竇理她們離開就是因為克隆體失蹤，雖然救回後就無傷大雅，但沒成功救出的結果他們在底層見得不少！
僅僅失蹤就死了大批產值不達標的人類，那麽克隆體死亡呢？
“……七小姐。”他臉色鐵黑，近乎是咬牙切齒，“請你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你們組長，我需要她獲得的信息幫忙分析。”
“好。”
得到確認答覆，陳晉看向李莉：“隨時關註你的評分，有異動立馬報告。”
“是！”
之前竇理已經分享過那些人死亡前的異狀來源，陳晉雖然不理解為什麽評分降低會使人徹底消失，但他不可能賭自己的隊友消失後能成功回來。
幾人加快步伐，一邊繞著血肉壁壘探索一邊收集信息，除了最初見到的那處屠戮現場外，濃烈的鐵銹味彌散整個通道。作案人或許剛開始還在小心翼翼，沒敢殺太多，但之後愈發大的血液濺射面積、愈發稀疏的克隆人工作團體，無不證明那夥人逐步瘋狂的行為！
陳晉臉色黑得快跟流水線上的黑水差不多了：“來晚了。”
他近乎是咬牙切齒，整條通道安安靜靜，除了克隆體的工作聲外別無異狀，不知該說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真巧撞上那夥人最後一輪屠戮！
等到他們趕來，這群殘殺克隆體拿產值的人類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突然，一直沈默寡言的李莉再次開口，聲線都帶著微微的顫抖：“陳隊，我的評分……在降。”
陳晉一驚，之前產值不夠的人類在克隆體消失後至少撐了半個多小時才迎來評分降低的結局，怎麽現在才過了這麽點時間，李莉的評分就開始變化了？！
七七和阿錚也紛紛查看了自己的身份卡，凝重的神色無聲述說相同的危機。
“你們組長還沒回話嗎？”
陳晉只能暫時放棄追尋，他甚至連冒險去救克隆體的路都沒法走，而李莉評分降低的速度正在不斷增快，唯一的希望竟然只剩求助一個剛見面不過幾小時的陌生人。他感到一絲懊惱，那張清秀的小白臉皺成一團，可七七和阿錚的回應更令人失望——
離結算點不到十分鐘，竇理完全沒有任何回音。
七七看著通訊界面，魏蘇毅的信息再度發來，她深吸一口氣擡眼看向陳晉：“走吧，在這待下去沒有意義。”
“我們臨時組長說，他們有可能已經去頂層了。”
陳晉微楞，他確實也猜到離開的那夥人去了頂層，但一個小姑娘竟然比他還先下定決心找那群人麻煩……如此耗費時間，評分正在降低的組員怎麽辦？
矛盾的思緒碰撞剎那，陳晉深呼出一口氣：“也是，直接去頂層才是最佳選擇。”
*
“看那邊！”黃毛驚呼一聲，將小組所有人的註意力吸引。
陳璐了結完眼前的家畜怪物，隨著產值到賬的數字波動，她轉頭看向黃毛所指的方向。楓苓和梁琪也隨之張望，待看清那邊的狀況時紛紛呼吸一滯。
“……他們瘋了？”
“臥槽！哪來的瘋子在屠殺克隆人？！”
“我克隆體出事了！”
7區頂層加工工序金屬平臺上，此起彼伏的怒罵驚呼響起，之前橫貫穹頂的血肉觸手滴落的腥臭血液還沾染遍地，好不容易平和下來的0.5產值養老區又開始躁動。
不知從何而來的十數人組成小隊降臨棧道，在離結算點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裏瘋狂屠殺！
頂層工序的血肉壁壘沒有遮擋，但他們似是根本不懼被人見到，殺紅了眼一般見人就捅，弱小、沒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克隆人們呆呆站在原地，就算本體反應過來指揮他們逃跑反抗，他們也不會做出攻擊性動作。
“家畜！哈哈哈這些都是家畜！”
絡腮胡大漢瘋狂大笑，兩只手一邊一個抓住旁邊的克隆人，大掌用力輕易捏碎他們的脖頸，又隨手將這些屍體往下一扔。
像斷了線又飛不起來的風箏，歪歪扭扭滾落，最終輕飄飄地砸在地上，如同其他被斬殺的血屍一般慢慢匯入中央流水線入口。
一道寒光逼近眼前，絡腮胡大漢眼神一凜，大手一揮將兩個還活著的克隆人拋出，正正串在襲來的刀刃之上！
第一個發動攻擊的刺客型異能的人都蒙了，她趕緊調整姿勢甩開長刀上的克隆人屍體，但緊隨而來漫天的克隆人根本避無可避！那絡腮胡大漢直接拿這些克隆人作為煙霧彈，大大限制對方的發揮，自己卻毫不在意猛烈攻擊下會死多少克隆人……
不，應該說他樂於見得自己能殺死更多的克隆人！
頂層工序獲得產值的規則比下面更為簡潔，只要殺死！殺死就行！
胸前暴增的數值點燃腎上腺素，絡腮胡大漢狠辣的神色一閃而過，激發異能用大手狠狠拍向眼前的人類！
如泰山般的力氣擊碎她身邊克隆人的頭骨，崩裂的腦漿還未完全濺射到臉上，在不可置信的雙瞳中，大掌摁著碎裂的頭骨來到她的胸前——
“噗——！”血液從口中噴湧，完全破裂的內臟毫無回天之力。
不過瞬間，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眸淪陷晦暗，幾個橫七豎八不知是人類還是克隆人的屍首滾落糾纏一塊，癱倒血泊之中。
而那唯一站著的人對這殘酷的一幕毫無憐憫，反而更為興奮異常：“哈……評分到手！”
“怎麽……”他腳踩破碎的屍骨，掃視趕來的頂層操作員們，嘴角咧起極為惡劣的弧度，“你們也想來分一杯羹？”
“也不是不行。”
大漢不過只用武力殺死一人震懾全場，但他帶領的小隊不過十幾人，真要與所有頂層操作員對抗是天方夜譚，索性在突襲席卷小半克隆人生命後將信息完全分享：“喏，這些東西……”
他隨手拎起一個克隆人，在遠方一人的震驚目光中捏斷克隆人的脖頸。緊接著，他指了指自己胸前工作牌，其上近萬的產值數值令人瞠目結舌，但更令人心底寒涼的是——
在克隆人徹底斷氣的剎那，大漢的產值……增加了2。
“他們也是家畜。”大漢哈哈大笑，“價值更高的家畜！”
“難道你們不想直接出去嗎？只要完成產值任務！管它怎麽t來的！”
話音剛落，原本團結一致的頂層操作員們各個心思浮動，連猜疑鏈都沒轉幾輪，不過十多秒後深處角落的一人便對身旁的克隆人痛下殺手。
7區的血腥地獄，在這短短一小時內便將所有層數的人性完全吞噬。
隱藏在人群之中的大學生組員面面相覷，作為組長的陳璐率先表明態度：“我不會殺克隆人。”
“我也。”
“當然，誰知道後面有沒有別的坑。”
黃毛和楓苓立即答話，作為默契配合好幾個副本的隊友，他們的三觀相似。幾人轉向未回話的梁琪，唯一的外來人奶媽懵逼道：“我、我只是個奶媽啊！當然幹不出這些事！”
整個小組達成一致，陳璐立即指揮眾人調轉方向，她們的克隆人比較幸運，剛好處於未遭屠戮席卷的另一側。並且為了方便管理，寒乾和竇理的克隆人也聚集一塊，報團工作為幾人輸送產品原材料。
擁有三個頭顱、六只手臂的克隆人緩緩轉頭，無聲凝望匆匆趕來的幾個人類。
一陣無影的波動劃過臉頰，他微微眨了眨眼，只見一名人類佇立中央，手中拿著不知道什麽，而不遠處突兀響起的碰撞聲極為刺耳，擁有黃色頭毛和紮著馬尾辮的女子一同行動，將攻擊防護罩的那人趕出他們的地盤！
那人見偷襲沒成功，時間緊迫轉頭又奔向另一處克隆人聚集點。
“……撐不了多久。”陳璐皺著眉，眼皮直跳，“克隆人就那麽多，還很容易被殺死……我們很快會成為靶子。”
不同於之前腥臭的血液濃漿，不過短短一會兒的時間，目之所及一切角落都染上了鮮紅。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鐵銹味，惡心地黃毛直咬牙：“寒教授還沒回。”
他們看向那高懸穹頂的管理員小屋，自下往上根本無法探知裏面的具體情況。
分出一絲心神盯著管理員小屋情況的黃毛突然察覺一絲異動，貫通連接整個7區車間的電梯纜繩動了！
他緊張地看向上下層交界處，果不其然一個方方正正的轎廂升上頂層，裏面出來了好幾號人。
臨近結算點，還有誰會不顧雙倍的產值需求乘坐電梯？
黃毛不解，但出來的人有些眼熟，為首的一男一女掃視全場，神色極為凝重。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思再關註那邊的狀況，正如陳璐所言，未被保護的克隆人很快被瘋狂的人群屠戮殆盡，那些殺紅了眼爭奪產值的人們轉向被重重保護的克隆人。
如今副本異變已經近三小時，官方組織卻沒拿出任何解決方案，刺鼻的鐵銹味催動殘殺的烈火，幾乎所有對克隆人、甚至同類痛下殺手的操作員們都在爭奪目前唯一的出路——
獲得足夠的產值，在結算點後直接完成任務離開副本！
激烈的攻擊打在陳璐構建起的保護罩上，陡然蒼白下來的臉色與額角蹦跳的青筋壓都壓不下去，但她的保護罩還是在愈發多人的猛攻下逐漸破裂，為了撐起安全的天空，她不得不選擇縮小範圍。
愈發擁擠的防護罩內，陳璐將幾人的克隆人護在身後，不算高挑的身軀微微打著顫。
她咬牙硬撐著，擡眼看向外面與他人纏鬥著的組員們，黃毛和楓苓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渾身是傷，梁琪一個奶媽只能靠在陳璐身邊用武器探出防護罩戳人。
但瘋狂的人……太多了。
在防護罩崩裂的剎那，陳璐只來得及將身旁的梁琪拉入懷中，用背脊抵擋襲來的刀刃……
……
“是他。”
陳晉繃著臉，指引物但指向針對準一個已經開始休息的大漢。
絡腮胡大漢煽動完混亂便心機地慢慢退居二線，領導自己的隊伍遠離混戰躲藏在已經被他們屠戮完畢的克隆人屍體聚集處，已經有破萬產值的他們只需等待幾分鐘後結算完畢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無論副本異化成什麽，只要完成任務，APP就能送人出去。
大漢收起之前魯莽的偽裝，黑溜溜的眼睛直轉，盯向唯一向他們靠近來的小組，並對帶頭的男子吹了個輕佻的口哨：“喲，原來陳大隊長也在這裏。”
“王莽。”陳晉沈聲，語氣中藏不住的隱怒，“你們真是瘋子。”
魏蘇毅在看清幾人面孔時便認出了他們，這群人正是副本異變之初拿人命探路的瘋子隊伍，在第一輪底層報團工作拿不到多少產值後便沒了動靜，沒想到這段時間憋了個大的，將整個7區拖入殘殺的地獄，而他們自己則拿完大頭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陳晉緩緩呼出一口氣：“我會殺了你們。”
“哇哦，我好怕怕。”王莽調笑，“你們是不是也怕咱們陳大隊長發威？床上發威哈哈哈哈！”
毫無尊重的惡劣笑話，身旁一丘之貉的隊友們也紛紛嗤笑吹起口哨，對著清秀的小白臉做起侮辱性的動作。
魏蘇毅看著眉頭緊皺，她暗暗拉了把陳晉，極輕的氣聲問到：“你有辦法？”
陳晉默然了許久：“……我能跟他們同歸於盡。”
“沒必要。”聞言魏蘇毅直接拽住了他。
“……”
“幾個爛人，絕對不可能這麽容易能出去。”她目光堅定，“等我姐的回覆。”
陳晉啞然，隨即又自嘲地笑了聲：“可她說不定現在自身都難保。”
在他們上來時頂層已經淪為底層的情形，本就善於斬殺血屍獲得產值的該層操作員們對殘殺更為熟手，而早已經來到這裏的竇理卻遲遲不見蹤影。
魏蘇毅冷冷瞥了他一眼，轉頭扶住硬撐著的七七。兩人評分已經降低了大半，再不找打辦法只有消失的結局，可眼前除了獲得足夠產值離開副本外再無它路。
“你們的任務需要多少產值。”魏蘇毅低聲詢問。
“……我700，她800。”七七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達得到。”
在支付電梯費用前她們整個組未被抽成前的產值數額都夠不上，更無論75%的超高抽成比後剩餘的產值。陳晉盤算了下自己組裏的產值數額，他的隊伍裏只有李莉克隆人死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如果讓李莉出去，之後剩餘的產值分配完也不夠他們達到標準線。
被重重保護在中間的金主小聲開口：“陳隊，要不還是讓這位小姐先離開？您不是說不達標並不代表死亡嗎。”
產值掌握在金主手裏，正在心底盤算如何開口的陳晉微愕，但表面依舊維持著沈穩可靠的雇傭兵隊長姿態：“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替李莉感謝您。很抱歉這次未給您帶來輕松的過副本體驗，等出去後我會將定金全數退還。”
“欸，陳隊您這是哪的話。”金主憨厚可掬地笑了下，“之後想有命出去還得多靠您呢，”
“呵。”耳朵靈敏，聽到幾人對話的王莽嗤笑不屑，“這鬼地方，狠不下心可出不去。”
“哦不對……就算現在想殺人也沒時間給你們動手了哈哈哈！”王莽大笑，比著手指倒數，“三、二……”
“一！”
叮鈴——！
結算點，到了。
“再見，各……”
突然，王莽的笑容以極其扭曲的姿態僵硬在臉上，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剎那由下至上積攢爆發的怒意使他面色血一般的通紅，破口大罵，言語之難聽讓周圍所有人都止不住皺眉。
“媽的，煞筆玩意！！****官方，不給人留一點活路？！”
魏蘇毅和陳晉看向組長工牌，神色也止不住的凝重——
產值：0。
他們的產值……都歸零了。
混亂的7區車間上上下下所有的戰鬥都停下了，怒斥崩潰與淒慘的哭嚎遍布各地，有點腦子知曉管理員掌控分配的都紛紛看向頭頂管理員小屋。
艹！
百分之百的抽成比！
無論是好好工作拿到的產值，還是殺人屠戮克隆人暴增的數額，通通都被抽了個幹凈！
“這還打個屁，臟了老娘的手還不給老娘一點活路……”一人松開手上年輕人的脖頸，惡狠狠朝管理員小屋比了個中指。
摔落在地的黃毛捂著脖子猛咳，可怕的青紫布滿脆弱的連接處，頭暈目眩止不住的惡心。但他還是硬撐著，滿眼蓄著淚，一點一點奮力爬向旁邊堆積如山的人形軀體。
“陳……璐……”
他說不出話，喃喃小聲地喊著，顫抖前伸的手拉伸到極限，輕輕握住那被血液浸透的指尖。熟悉無比的觸感宛若刀刃割在心頭，韓峰捂住自己那頭原本張揚卻已經被血汙糊滿的黃發，痛苦的嘶吼聲抵在喉間。
“……韓峰？”突然，一道輕輕的細音從屍堆裏傳出，黃毛一楞，不知哪來t的力氣跌跌撞撞爬起，大力推開上面亂七八糟的克隆人屍體。
隨著一個長了三個腦袋的克隆人露出背部，韓峰在夾縫中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側臉，緊閉的眼皮定在慘白的臉龐上，而在她之下還壓著一個嬌小的軀體。
是梁琪，剛才的呼喊也是她發出來的，韓峰原本期奕的神色再度黯淡。梁琪正不斷往陳璐嘴裏灌著清透的液體，可現在的姿勢根本倒不進多少，只能靠口腔吸收一些：“快，拉我們出去……”
“……好、好，撐著點。”
韓峰推開那怪異克隆人的屍體，將陳璐小心翼翼抱出。陳璐背後一道從肩膀到胯骨的傷痕還在不斷淌出血液，他趕忙拿出醫療用品包紮止血。隨後又將梁琪拉起，微甜的液體灌入陳璐口中，盡管營養快線異能對外傷效用淺薄，但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不遠處，因戰鬥被逼到遠方的楓苓跌跌撞撞扶著墻回來，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陳璐瞬間瞳孔驟縮，不顧踩到克隆人的屍體四肢並用來到她的面前，在確認對方只是昏迷後才稍微安下心。
“……產值。”突然，楓苓語氣沈重，一直觀察力極佳的韓峰這時才反應過來結算點到了。
梁琪也聞聲看了過去，在看到那數值後難以置信地揉了好幾次眼睛：“我、我我……是不是眼睛壞了？”
“……沒。我們也看到是這個數。”楓苓咬牙切齒。
【滋滋……】
全區躁動不過半分鐘，不知從何處傳來的廣播音打破騷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看向唯一的管理員所在地。
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金屬小屋地板突然崩裂，血肉組成的大網拉伸向下，一個女性的身影靜靜佇立其上，漠然的視線俯瞰所有人。她勾起一抹冷笑，手中拿著智能管家收音設備，隨著那薄唇微張，無情的規則由她宣判——
【我是新上任的7區車間管理員，竇理。由於各位的工作態度實在是太過令人失望、嚴重破壞產品生產流程、通過不合規手段獲取非法產值，故而本區結算點抽成額度提高至百分之一百，只有認真、勤勞工作的操作員可以獲得再分配產值。】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作為7區車間主任合法合規調整職務內的規則，人人評分APP徹底認定。
在竇理腦海中，一道嶄新的規則枷鎖桎梏她的身上，同時也桎梏整個7區生產車間。
管理員小屋殘骸中，碩大肉繭內部烏鴉們被狂塞產值組成的肉瘤，每個這輪參與生產工作過的操作員們都收到了20產值份額，並且不同於管理者那種被判定為不勞而獲的再分配，拿著這些產值的操作員們身份卡並沒有變動。
魏蘇毅看著自己個人胸牌中增加的那20產值，忍不住喃喃出聲：“姐姐……”
被強行剝削所有的產值、沒拿到一點再分配產值的王莽等人瞬間紅了眼，他嘶吼著沖向空中的竇理，殘酷狠辣的目光惡狠狠將她刺透：“媽的，什麽玩意敢跟老子耍花樣！”
而竇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血肉織成的大網傾瀉而下，覆蓋範圍之大讓王莽根本無處可躲！
“啊——！！！”
淒厲的哀嚎聲從被包裹成肉繭的王莽口中傳出，回蕩整個7區車間！
【還有人想試試嗎。】
編織覆蓋整個穹頂的大網在竇理刻意操控下，滴落的濃稠血液細細落在底下人身上，輕微的腐蝕痛楚讓每個人都清楚了她的話語。
見幾方蠢蠢欲動的人紛紛歇了心思，竇理冷淡地將王莽從自己的繭中扔出，跟甩一個臟東西一樣隨手扔下，完全不在乎這是數十米的高空之上，一個彪形大漢砸在金屬平臺上也不過滑稽的哐當一響。
人類殘殺屠戮，暴力與暴力交織的混亂，只有絕對的碾壓型的暴力才能最快解決。
徹底掌控住7區車間，竇理垂下眼，將自己包裹在肉繭中後隔離所有人的探查，感知著血肉壁壘裏埋藏的原材料們。那些一具又一具的血屍源源不斷從6區分揀傳送而來，如同之前場景中傳承區的怪物屍首被埋藏血肉壁壘中的棺材裏。
就算7區已經大變了模樣，鏈接兩個區域的原始規則沒變、7區的本質沒變——
這裏是墓地區，是埋藏那些血屍們的地方。
可現在，源源不斷的操作員們指揮克隆人將那些本該被血肉壁壘吸收的屍體挖出，進行覆雜的加工處理，最後又不知送往何處。
摸到這個副本運行底層規則異變的竇理緩緩擡起眼。
這個副本不是今天才突然異變的，而是從加建出這些流水線開始，從被官方控制、人類能源源不斷進入刷本之前，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竇理打開自己的身份卡，一堆亂碼之中那個客服的詭異UI靜靜躺在角落。
【……%&客服，您有什麽情況需要投訴的嗎？】
比起最初的試驗中，那些完全聽不清楚的囈語現在能辨別出其中的含義，竇理看眼自己的汙染值，或許是不斷使用血肉史萊姆導致兩種汙染不對等，她的汙染值又升高了兩點。
“我要投訴。”畢竟離汙染值失控還有一段距離，竇理暫時將這個放在一邊，專心致志應對客服，“創夢集團工業園區非法改裝，造成多個不公平漏洞。”
話畢，她屏息凝神等待回應。
【－&……%投訴失敗，請拿出證據。】
證據？
竇理皺起眉，思索了番列舉一二：“管理員不勞而獲，車間主任可以隨意更改規則。”
【&……經檢測，漏洞已修覆。投訴失敗。】
……艹。
這鬼客服有什麽用！
竇理氣急，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久違的幻覺幻聽猛然席卷而來，她趕忙看向自己的SAN值，這才發現已經降到了11點！
之前SAN值一路降到15後就再也沒動靜，她還以為變成怪物後汙染值爆表這玩意就停止計算了呢。聯系起之前聯系客服時直接扣了20點SAN值，竇理臉色發黑，另一個更有可能的推測落下——
SAN值不是不會再降，而是汙染值高後降得慢而已！
所以聯系客服時會極速下降，如果沒有這層怪物汙染的保護，她現在早已經不行了。
找不到證據無法投訴成功的竇理扶額，關閉客服聯系頁面，一個人待在繭裏自閉了許久。直到魏蘇毅奪命連環call才將她的神志拉回。
“……既然現在搞不死副本，只能先采取另一個方案了。”
竇理微微嘆氣，從肉繭中脫離，一個小冰塊正正好砸在她的手中：“寒乾？”
她擡頭看向管理員小屋平臺，光照拉長寒乾的陰影，將竇理整個人包裹：“我要去找那群學生，送一程。”
掌管整個7區的竇理很快找到陳璐她們所在地，血腥的場景令她皺眉，可魏蘇毅那邊的情況同樣嚴峻，只好先送寒乾過去分頭行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竇理張揚地從天空落下，來到魏蘇毅等人面前。
“你……怎麽回事？”陳晉悶著聲，根本看不透眼前的女子，那張清秀的臉十分冷峻，靜靜收回踩著壯漢屍首的腳。
竇理沒心情多解釋，直接看向七七和阿錚：“你們倆評分還剩多少？”
“2.1。”
“1.8。”
魏蘇毅湊到竇理身邊，小組難得再度聚齊：“姐姐是有什麽辦法嗎？”
“有一個。”竇理頓了下，“但有些冒險。”
七七和阿錚互視一眼，最終還是前者站出代表兩人下定決心：“冒險總比無聲無息消失了好。”
“嗯，去花幹凈你們的產值，一點也別留。”早有預料兩人會答應，竇理十分嚴肅地告誡道，“等休息時間結束，去工作，不停的工作。”
“變成只會工作的怪物，應該能保住性命。”
聞言七七和阿錚神色大駭，難以置信道：“變成怪物……還能再便會人類嗎？”
“當然。”竇理微微一笑，“我現在，就是怪物。”
話音落下，魏蘇毅死死拉住了竇理的衣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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